小帅

　　很久没有看到小帅了，仔细数一数指头，哟，快来九天了。
　　其实怨不得别人，时时复复进医院，这不仅是他的悲哀，也是他的难堪。
　　他说高一以前，一有空就打篮球，初中时，放假大抵是从打到晚，虽然似乎把身体锻炼地很好了，不过那仅仅是因为埋下露环的地雷。

　　拉环地可能是那次运动会的三千米，抛下来后便觉的不对了。那学期还好，放了暑假，听说他住了一个月的院。检查了，也不知真否。但这高二来，的确见他带了一瓶药，全是英文，一个中文没有。那标签上的草药也认不得。据知情人说，那瓶药值500，是瓶护心的药。
　　前半学期也还很正常，但未到半期考试，他不得不第一次请了一个周的假。

　　我记得考完试那周他回来了，带了几根矮板凳，说是坐高了脖子痛。那个星期天晚上，他胸口硬是缠上绷带，抹了药，他们寝室的人都在笑他。
　　不知某一天，我在他抽屉里看到了好多药盒，什么护心丸养心丹医心贴，缚的贴的吃的，老好几种药。心电图上说正常，就是运动心率最高179，超过172正常最大值了。
　　上周星期四，小帅又回去了，到了今天，他还没回到学校。
　　我们以为他又住院了。
　　似乎记得某个同学说小帅的网上动态有改变，说明他也还有个动静。
　　这个周我值周，每次在黑板上写出勤，就要写一个“一人病假，XX帅”。坐在讲台上，环扫四周，就那么两个空位，一个申请晚上不上自习，另一个就是他了。
　　我与他交情不深，但隐约地不好难过。
　　周三，我忍不住问老师：知道小帅多久回来不？打个电话问了吗？老师说他就打。
　　我有时难过。
　　第二天晚自习，我在黑板写了之后，又觉得是应该问一下呀，老师谁他也没有个定况，问我是跟他一个寝室的吗。我说不是。
　　我很难过。

　　星期四晚上，不好说，我梦到了小帅，他好像正在打篮球什么的。
　　我告诉一个同学，他对我说不是大问题，死不了。
　　死不了？
　　其实我没想这个问题，坐在讲台上，看着那个空位置，心里应该是难过，觉得要写点什么，不然健忘之神确要来临了。
　　可是其实我与他交情的确不觉太深，半期之后他回来的三天，我们说过几句话，还吹了些关于头发的事。他说最初剪的头发，像魂斗罗一样，修了一回，像个平头，说是像我学习来的。
　　他居604的室长，大家都明白，他们自己也说是堕落的室长，说是他没来的这几天，寝室安静多了。
　　关注他大抵是因为他很久没出现在眼前了，不论仇敌或亲朋，久了不见，心中总会有些失落。这一点，其实理论上我认可的，努力回想关于他的片段……诚然，亲近他的人本应了解更多，但并不是一定懂他。但知道的也本多些，正如恋爱中的男女，讲很多的。
　　不过犹记每次无论是吃药还是敷药，大抵是端个矮板凳在教室里，大家都想要笑。至于为什么笑呢，大抵是因为好笑。为什么好笑呢，大抵是因为他本来是个不错的乐观小帅。除了偶尔的粗口和失控的大呼小叫。

　　还有一些事，大家都知道的。比如说数老出张卷子当作周练发下来后，他看都不看就撕了。声音在小声议论最众多的教室里却刺耳的响亮。“好！”有几个乱叫的。其实我明白，他这一时之快不过是想引个乐子，我料定他会把它拼起来，还是会认真做事实的确如此。其实他是撕了一下，并不粉碎，原因大抵是想要留着的。第二天便见他拿出卷子问数老题，整张也都有笔迹。后来也有人模仿他撕试卷，虽说是成绩好的，不过也仅仅是模仿而已。
　　还记得半期之前的几周举行因开学下雨而推迟的颁奖典礼，小帅有个三好学生。
　　第二天，就见他把三好学生的那张纸贴在黑板上，国旗下。同学们看着也都笑了……或许这也是目的吧。于是和他近的几个人就开始给他颁奖了，扯张纸，上面写“奖给XX帅三好学生称呼，好色好赌好大白鲨。永德字XX号，中央XXXX颁”guowuyuan钦点等字样。大伙笑得很不错，甚至数学课，数老上课也看到墙上三好学生的证书，也点点头，笑呵呵地搓着手：“这个好。”后来班主任的课时，他才扯了下来。至于后来那张纸证书哪里去了，我不知道后果。
　　还可以说件事，他调到我原来那组时说过，从高一开学到高二，他的语文素材就没有得过星，终于有一天，他的素材被老师看上了，叫他朗读了，主题是瘦。其实他是腼腆的，读着也不觉成了笑料。其中有一段是说语文老师瘦得苗条来着。后来他跟我们说，就是为了能够多得几颗星讨老师高兴，所以才故意将老师写进去的。其中一句“我瘦我骄傲”那段时间他还一直念叨着。后来第二周，他写的素材又得了四颗星，开始向我炫耀了。虽然我的素材老师让读过三四次，不过最多也就三颗星而已。也罢，这难道不是他有那个实力吗？

　　还有很多时刻的，比如一起打篮球的时候，或者周三读报课在讲台上讲数学题的时候，其实他有时候说错话或做错题后恍然大悟都要轻轻抽自己一嘴巴，其实这是我最先那样做的，不过后来他发扬光大后，我便很少做了，似乎后来像我模仿他似的。
　　这段时间604清静了不少，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打电话去问过小帅情况。十天快到了，学习进度也拉了不少，就算行，也还苦的。
　　其实我本没有什么好话说，我不知道在我之前其他人是否向老师询问过小帅的情况，也不是我很在意，大抵是因为就算是一个混合的集体中，每一个人都是有其优点的。就算不守纪律，老爱抬杠，或许出口成脏，人品不怎得的人未必就失去一颗良心，或许一颗伤心。
　　小帅来没来，时针还是会走。盼望他早些来吧，尽管只是他们的人而已。不过并不代表我不活过在这个集体。
　　冬日，很凉，风很大，没下雨，没天阴，太阳同样会升起。

文成：2010/12/18 22:11
誊写： 2019/2/2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