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又清明

  已然又到清明了,和去年不同的是,今年清明没下雨。
  早日,我特意起早,对着窗外竹林作个一个揖。出外玩去,走那屋后小坡。纵眼望去,东家的油菜花已然凋零了,起苔的儿菜也重出了几朵黄花。隔壁二伯的黄桷叶老叶纵横,却也见得几丝新蹿出来的绿色。那无情的春风已然吹落了,老桃树的几朵残花。
  说也罢,几缕微风吹不乱荒土的嫩草。叹也罢,那枯倒的苇杆也弯了腰。出去些,也有坟冢上全淹的野草。

  寒食昨天,有亲眷便为逝者上坟。与拜年不同,老奶奶说:“清明上坟,一定要放几张纸钱在坟上,表示这坟有人来”。我们乡下是没有机会去为什么烈士上坟了,也没有那时间出外拥花携茶去陵园。偶见几个老丈在地里,坐在锄杆上,抽根烟,然后不时看看周围近处熟悉的坟地。偶有几个上坟来人,大家就寒暄两句,互相递根烟,或是握个手。
  有些很久没有人上坟的墓冢有时会看见坟上的纸钱。临近的有人或便猜测,想必是子孙老远地外地回老家来了。有时想想自己在外工作或学习的子子孙孙,不免陡生一种想念。
  我奶奶与我去给爷爷上坟,只听着奶轻轻念叨:“这块好像太矮了,你老汉回来要多垫点土。这个拜台你老汉说要打理一下。那旁边的桑树喊你老汉回来砍了。再隔远点载几根松树。还有这边的竹子,抽时间叫你老汉砍个空,把坟亮出来……”奶一遍小心地整理着纸钱,一边又说:“你还记得不,那会儿子你三岁要吃白糖,罐罐里没得了,你又要。你公把罐罐甩到坝子里去,打得稀烂。你跑出去捡到瓶盖盖舔到回来。你可能记不到了,那时儿你好小哦。”我把火炮挂在竹竿的一枝上,回过头来点香烛。奶奶又说:“你老汉都说你公运气差,要是多活十年就享福了。我还比他松活点,还享到福了……”跪下,磕了头,点燃了火炮,看它噼里啪啦玩了,我们便不回头了。
  那些躺在地下的人,我们总有人记着。许多人直到躺到地下了,我们才会意识到,他曾经存在过。

  清明节的晚上,下起了小雨,也能听见远处田里有些青蛙在叫,夜深人不静。清明下,我们仅能到他们躺着的地方托思,然而总不见得我们一直记得。
  清在今日,明在心头,今又清明。又勾起许多人的思念,集了多少人的泪水。

文成:2011/04/06 21:12
誊写: 2019/3/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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